张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回不去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穿越的这个事实,以往在书中随便翻看到的场景现在正在被自己经历着。虽然之前在学校看见过好多人鬼哭狼嚎着要什么逃避现实、穿越异世之类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现象过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喂喂,我才十五岁啊,我的美好人生才走过了五分之一都不到,这是要闹哪样?
张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是一个豁达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回不去了不是?那就在这片新的土地上好好地活下去吧。
张凌抬起头,所见之物不再只是一望无际的钢铁森林,而是一方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让人感受到一股深邃,这是他的那个世界中所没有的。
“这种感觉,便是思乡吗……”他低声自语。
虽然好像只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张凌却已是觉得自己与家分别了数年之久。或许是因为回去的希望渺茫,即使他在那边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眷恋的东西,他的伤感还是表现在了他的神情上。
“小子,你没事吧?”
见到张凌的神色有些异样,领头大汉开口问道。
“我没事。”张凌淡淡地笑了笑,走到老者身前,鞠了一躬,说道:“老爷爷好,小子张凌,从一个十分偏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您能给我大致地讲一下吗?”
他是一个孤儿,无论是在原来,还是现在。在之前的世界里,张凌能够活到十五岁,完全是依靠许多人的善意。不忍看他无家可归,邻里便凑出了一份钱,给他在一栋小破楼里租了一间房,那里便是他的家,他的邻居便是他的家人。
不知道我只是灵魂过来了,还是整个肉体都过来了,如果只是灵魂的话,等到我的身体被发现的时候,应该会很骇人吧?高一学生离奇死于家中?这种新闻还挺有爆炸性的。
就在张凌魂游物外的时候,老者掏出一个像是眼镜的东西戴了上去,不过只有一个镜片。仔细打量了张凌一番后,老者呵呵笑道:“好,那少年你就跟我们先进村吧,老朽为你细细道来。”
“那就先谢过老爷爷了。”张凌作了个揖,回之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大虎,带这位少年进来。”
老者对着还在奇怪张凌鞠躬的举动的领头大汉说,他已经先回到了村子里。
“哦哦,好的,小……这位少年?跟我走吧。”
既然老者都称呼张凌为“少年”,领头大汉自然不敢再叫他“小子”,不然就是对老者的不敬了。
听见他这拘束的语气,张凌忍俊不禁道:“虎大哥,不必那么生疏。既然你们救了我,叫我一声‘小凌’就行了。”
“可是村长他……”
“我会去跟他说的。”
“好吧,那我们先进去吧。”
就这样,张凌已经在这个小村庄里面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然而由于这里与外界隔绝,消息闭塞,村民大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只有村长,也就是张凌最初见到的那位老者,知道一些从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他无一保留地告诉了张凌,这令得张凌十分感激。
“村长对谁都是这样,只不过是我们不想听罢了,你也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的。”见到张凌这么敬重村长,大虎忍不住说道。
“无论怎样,”张凌摇了摇头,正色道:“这种举动在我那里也是寥寥无几,就算村长爷爷的知识并不渊博,我也十分感激。”
大虎深深地看了张凌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说小凌啊,如果你不是在这方穷乡僻壤里,将来你肯定是一位豪杰啊。”
张凌笑了笑,没有说话。经过这一个月,张凌已经打算要离开这里了。村民们走不出群山,不代表自己走不出啊。
“虎哥,村外来了一个灰衣人,好像是从青石路上来的。山哥和壮哥都已经去了,你也去看看吧?”一个青年从屋外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从青石板路上来的?群山之外?”大虎诧异地问道。
张凌也是看了他一眼,这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离开群山的契机。
“看上去应该是的,不然也不会从青石路上来了。柱子哥正拿着锄头跟他对峙呢,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
“我去看看。”
说罢大虎起身向着屋外走去,在快要出门时他又转过头来对张凌说:“小凌就先不要出去了,我怕有危险。”
“哦……”张凌表面上答应,心中却是暗暗想道:如果这种人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那么我就算是躲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啊!
但毕竟对于救了自己一命的大虎来说,张凌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敬重的,他也就没有离开这间屋子,而是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神秘吊坠,开始研究起来。
“结果弄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凌无奈地把金属小球重新挂回自己的脖子,惋惜般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会是什么宝物,现在只能祈祷它别要了我的命就行了。”
“小凌,”这时,大虎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对着张凌说道:“那个灰衣老者让我们把村里所有的少年都给叫到村口去,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你小心一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
望着大虎一脸决绝的表情,张凌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然而现在大虎却想着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张凌,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在原来的世界中是基本上不可能见到的。
“不用担心,虎大哥。”张凌淡淡一笑:“他如果想要做什么的话,还用得着跟你们费那么多口舌吗?直接进来把我们抓走不得了!何况我也不觉得这种老者会是什么用孩童修炼禁忌法术之类的恶魔。”
“说的也是。”说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有大哥护着你,不用怕!”
“呵呵,走吧,我们去看看。”
“整个村庄里的少年都来了?”环顾一周,发现只有数个孩童,灰衣老者不由得皱了皱眉,冲着一旁的村长问道。
“大人,小村子人丁稀少,一共也就数十户人家,剩下都是一些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要不我去把他们……”
“不用了,”老者摆了摆手,“我说的他们也理解不了,就这样吧。”
张凌这时候才来到村口,灰衣老者的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他那与这个世界不符的服装吧。
“我要讲的,是群山之外的世界。”
老者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群山只是这方世界中的一隅。”
“这个世界,被称作‘塞维利亚斯’……”
老者所讲述的某些内容,张凌在村长那里听到过一点,不过实在是太少了。通过灰衣老者的讲述,张凌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被称作是‘塞维利亚斯’的世界有多么的神奇,群王争霸、诸族纷争,还有许多其他的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的事物,听得他如痴如醉。
“三大职阶就是这样相生相克的关系,互相压制,才维系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这片世界啊,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神奇啊……”过了许久,老者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讲述,望着四周还处在愣神状态的众多少年,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那么除了塞维利亚斯,还有别的世界存在么?”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老者寻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正是那名衣装古怪的少年。在他漆黑的双眸中,老者看不到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那种顽皮与活泼,有的只是淡然与一丝深邃。
发问的人正是张凌,能否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问的好啊,”老者笑了笑,说道:“唉,这又有谁知道呢?恐怕只有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之后才能知道吧。除此之外,又有谁能够说得准呢?”
“世界的顶点……”张凌喃喃自语。
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吗?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呢!
大概是因为他对塞维利亚斯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要是让灰衣老者知道现在张凌的心中已经有了想要成为世界主宰的这种想法,恐怕只会无情地嘲笑他吧:你这种穷乡僻壤里出的小孩,又能做些什么?
“多谢前辈为小子解惑。”张凌冲着灰衣老者恭敬地抱了抱拳,然后快步离开,不知要去干什么。
“呵,真是一个有趣的少年,老夫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啊。”
老者呵呵地笑了笑,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灰色的帽子,踏上青石板路,逐渐消失在村民的视线中,那微微佝偻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群山之中,只有他的声音在山中回响:
“如果刚才的那个少年想要离开的话,千万不要阻拦他。就算他可能会葬身群山,但至少他有挑战未知的勇气,而不像你们,”
“就连踏上这条青石板路的胆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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